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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岁的我和顾城
作者:陈芸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2/17 19:06:05  文章录入:鹤莲  责任编辑:鹤莲

  我读顾城的诗读得很晚。最初是从他的眼睛开始的。一张相片,一双眼睛,我看着看着,就想进入他的世界了。第一次借到的书是他的海外诗选。兴冲冲地跑回教室,被一位同学看到了,他随口就和我谈起了诗,说现在的诗都不能看了,每一个字都看得懂,但一首看下来都不知道在讲什么。你拿着谁的书,给我翻翻,他一翻就笑,笑着指着一句:“月光下大土豆对小土豆说”象现场抓住了一个贼一样得意。怎么样,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那语气分明就象又遇见了一个附庸风雅的人。
  我窘得半死,心里也不禁怪顾城,写了什么东西,难道这就是你的诗吗?
  这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当时的尴尬却历历在目。
  但这种尴尬,对顾城的不信任,很快被他的文字打碎了,海外诗的诗歌部分大都很晦涩,简短,就像呓语一般,我当然看不懂,但他的那些散文,却让我很喜欢,而唯一印象深刻的诗就是《墓床》。
  不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喜欢这首《墓床》,虽然那时我天真,乐观,像一只小鸟一样单纯。但我一读,就喜欢上了它。喜欢它描绘的死亡,安静的诗意。我想,那时,我一定是被蛊惑了。所以,我常常默默地背着这首诗,像棵含羞草,拥有了一个秘密。
  有一回,功课的压力,父母的责备,朋友的疏远,让我很难过,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突然就想起了这首诗,我一边想一边就拿起了小刀,我当然没有死的勇气,但那时的我真的感到自己向往死亡了,于是,我想出了这个折中的办法,我拿着小刀,割着自己的手背,小刀很利,第一刀没割破皮,第二刀很快,皮就破了额,伤口微痒,裂痛着,血像红宝石一样渗出。我突然感到快慰,感到疼痛,当然也庆幸自己没割手腕,否则血流了太多,那可真不知怎么办才好。血流了,泪就不流了,泪流了,人就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日子就过去了。
  后来,还读着顾城的诗,早期的作品,看《灵魂之路》,上大一的时,又萌生了为他写一本书的念头。但后来书读得越来越多,也离顾城越来越远。转眼就毕业了,结果除了大二时曾写了一篇论文,一篇散文外,我什么都没写,资料都没准备过。
  说来真惭愧!
  但我知道自己没有动手,还是有原因的,懒,不好找资料,写作难度大,当然都是,但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我在逃避他,我极力地在回避他。
  因为,我和他有一点太像了,不愿长大。
  不愿长大,在文学的世界里是很浪漫的词,是小飞侠,是天真,不愿与世俗为伍,但在现实的世界它却是一种可怕的错位和幼稚的理由。你不能想象一个不愿长大的孩子怎么样能在成人的社会里生存,学习他不愿学的现实,逢迎,虚伪,责任,复杂。可每一个人都必须长大,时间不会随你所愿,在一个地方停留,让你今年是13,明年是13,后年还是13。你要挣钱吃饭,你要自立,你就必然长大。所以我也正视成长,整整一个大学的时间都在思考成长,我希望自己像儿时的伙伴,少时的同窗,如今的舍友一样,像一枚苹果,自然而然的迎来长大的一天。
  可尴尬的是,我现在能感到的自己还是幼小,不愿长大的自我。
  我的思想和心态出现了旁人难以察觉的失衡,这显然将引发一场悲剧。尽管我并不悲观。我的现状,用句话来概括,很合适——坐在火山口唱歌。
  以上的话,其实也很适用于顾城,我不知道别人是怎样去读他的诗,顾城的诗又给其他人带来了怎样的诗意,但当我超越审美来读的时候,我就分不清哪个是我,哪个是他了。有时,这种比附,让我觉得很羞愧,也知道必须打破这种惘然和圈套,从中真正走出来,顾城,不愿长大,只是我人生的一个阶段,我必须跨过去。
  希望有一天,我走过了一座座山,一条条河,我还记得他,那个曾经给了我一个世界,也诱惑我离开世界的人——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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