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诗歌,朦胧诗,文学,精神,至爱,至善,Gu Cheng,Poet,Spiritual,Kindness,Black eyes 诗人顾城专题站。纯粹精神。纯文学。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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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笔误
作者:若无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2/26 19:25:30  文章录入:鹤莲  责任编辑:鹤莲

  借用这一有名的书名,是因它很贴切于诗人顾城的短暂一生。
  记得还念书的时候翻一本杂志,赫然就看见“九三年文坛最悲惨的事——诗人顾城之死”。原本因那两首留名诗史的诗认识了他(《一代人》与《远与近》),后又折服于他不喜欢学校教育却成为了轰动文坛的“童话诗人”,他的经历就似一部传奇,再加上自杀的结局,我惋惜之余更加关注于他了。
  喜欢的现代诗不多,诗人就更加的少,顾城却算得上一个。不论说他疯子也好,变态也罢,就因了他的纯真善良,他的至情至性,还有他移居海外却仍执着于本民族的文化根基。
  顾城出国,大多是被邀请去讲学,这要落在一般人的头上,是犹如天下掉馅饼的好事,而他一个无学历无背景的人,却每次都会提一个条件,就是要妻子谢烨陪同前往,为此有好多次都未能成行,可他就执着如是,哪怕放弃。现在很多人都说诗人不爱妻子,妻子只扮演了老妈子的角色,我却是大大的不信,无他,好好看看他们的两地情书及顾城大胆率真的求婚就知道了。天远地远的从北京来,却被谢烨的父母拒之门外,他倒好,做了一个木箱准备睡在谢烨家的门前论持久战,最终爱心可鉴日月,感动泰山,得遂心愿,迎得美人归。而此时的诗人已小有名气。
  婚后三年,已跻身于十佳诗人的顾城结识了他生命中的另一女人——李英,因为她的热烈与大胆表白,她让诗人认定永远不能实现的、幻想中的天国花园变为了可能。诗人说:谢烨是我造就的,而李英和我一模一样。我要有一个家,其中一定有你!而在我看来,诗人幻想中的天国开始了,命运的劫难也开始了。诗人与谢烨就似一完整不可分割的整体,李英却生生的插了进来,眼中只有爱的诗人迷失了、沉醉了,谢烨被深深的伤害了。诗人排斥世俗追求绝对自我与精神的路越走越远,最终出走家园去寻找他理想中的天国花园,成了他自筑城堡里的“死囚”,乃至于死。
  说李英大胆,因她爱的表白就在身为诗人妻子谢烨的眼前,全不管诗人已为人夫的事实,也毫不顾及谢烨的感受,更违背常理的是谢烨的态度,至少她对李英情感的理解助长了他们的爱情,诗人认为妻子高尚、善解人意,并在诗人心中成了一尊神,李英也爱得更加肆无忌惮。而我却觉正是此时,诗人对李英爱的回应,已在谢烨的心中埋下了恨的种子。有谁会伟大得将自己的爱人拱手相送的!除非她已不爱!悲剧的序幕就此已经拉开。
  诗人写自传体小说《英儿》时,本定位为一部情爱忏悔录,写到后来却产生了背离,他仍沉醉其中,以致让谢烨觉得受伤,并对诗人明确的表示出来。在作品中,诗人也承认自己疯了,“我不是爱,我是在梦想一个女儿世界,我的爱是微不足道的”,“我爱是因为我渴望,也是因为我恐惧,我怕世界把她们拿走……因为那是我的心”……诗人苦心经营的天国花园的破灭,在《英儿》的写作中让诗人最终直面了自己的疯狂,因怕自己珍爱的、“从天上来的”女人被拿走,他远走他乡,在风光秀丽却荒僻的激流岛上隐居,原本以为找到了世外桃源,却原来是断肠伤心地。尤其是最终醒悟了原来唯亲情最真,萌发父爱善待儿子木耳的时候,诗人却已经被所爱的女人抛弃了,无回头路可走了。
  一直认为,喜欢“恍若隔世泪水人生”的《红楼梦》的诗人受其影响颇深,他的性别他认为是生下来就错过了,他渴望的是女儿身,上帝却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的女儿性让他觉得,唯一实现爱的可能就是所有的好女孩聚在一起。诗人为自己活得真实而疯狂,诗人“梦想着洁净,想让她杀死我,除了我心里的一个地方,其它的愿望都是不洁的”,他反抗自然、反抗性别,反抗欲望却也一度因英儿沉醉其中,反抗社会就跑到小岛建立“女儿国”,与世隔绝过自给自足的生活。若不是谢烨打着为英儿和她挣钱的旗号,诗人都不愿再走出去做访问学者而出国访问。
  天才的诗人曾活在古老中国历史文化的空气中,默想它们那种魂天归一的境界,徜徉在萧萧落木中呼吸那横贯先秦、两汉魏晋、唐宋的万里诗风,“传统在我们身上生长、挣扎,变得弯曲,最后将层层叠叠开放出来,如同花朵。”而诗人正是散播这些花朵的使者!他“羊一样的老实,写天使的诗”。诗人认为要成为大诗人离不开土壤、音乐、历史、道路、浓烈而纯美的民族之酒!诗人“喜欢古诗,古建筑,喜欢屈原、李白、李贺,李煜,喜欢《庄子》的气度,喜欢《三国》的恢宏无情。”深受古文化熏陶的诗人当写完一首诗的时候就觉得快乐,真正的热爱是在他表达那一霎那,达到最优美的满足。诗人“从小就立志学习蟋蟀,像它那样,在一个小小的草间歌唱,认真的唱,然后就化为尘土。我觉得这是一个美丽的事情,人在世界上,也许没什么事情可做,但是在他歌唱的时候,在他表达对世界热爱的时候,他会觉得心灵颤动,有一种幸福,他会觉得世界都随他颤动。”正是这些观点,造就了我们的诗人用心、用爱写充满了童趣的诗,为诗人搏得个“童话诗人”的雅号。诗人认为“文化大革命造成了对文化的破坏,切断了东方的文化传统,也切断了西方的文化来源,在这个空白中长大的孩子,就有一种长久的幼稚与天真之处,这种天真恰恰构成其特点,因在中国漫长的、可敬的、静若烟水的文化传统中,童话一直是一个稀有的因素,而这种纯真、从内心涌现出的眼泪的声音,为可敬的中国文化增添了一点可爱之处。”这也是诗人的自我评价吧!而我最激赏于他的莫过于他对本民族文化的尊重与崇敬。记忆犹新的是与他同时名震中外的一诗人,出得国门,就全盘否定了我们的文化,就似他是孙悟空,使他得以出名的文字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但这种背弃文化土壤、斩断文化根基、背叛本民族文化的行径却着实令人不齿。也许久受十年动乱的禁锢,个性要在这里张扬。他的诗不错,却让人与他本身产生隔离。同为名诗人,顾城与他却是鲜明的对比,称顾城为民族的诗魂也不过分,就算顾城性格上有缺陷,却可爱、可敬得多,故他的死才让人深为婉惜。
  诗人说“我很累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河岸的幻影,我少年时代放猪的河岸。”不习惯城市生活的诗人觉得连他的诗都因城市而沉重起来,那河岸的幻影就成了他灵魂的栖息地。诗人说“我相信在我的诗中,城市将消失,最后出现的是一片牧场。”不仅是诗中,连他本身都退避,退避在他苦心营造的世界里。
  顾城认为自己是一个恢谐、幽默、奇诡有情趣的人,蕴涵着一种绝对的意念。有听过他演讲的人说他是最具魅力的演说家之一。他的演讲冷静,机智,有让人沉醉其中的魔力。而读读他的访谈录,你不得不叹服他天才般的言论。就是这样一个天才,因性格上的原因,被自己投进了感情的练狱之中,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遭遇了怎样的致命打击已不得而知,只有他与谢烨是知情者,他们带走了所有的秘密。一心求死赎罪的诗人如果要活很容易,因当地的法律杀人犯也罪不致死,何况那时的谢烨并未死,还被诗人叫去姐姐相救,可见诗人并不想杀死妻子。他却把自己挂在树上,一如他诗中出现过的孤独的眺望远方的澳洲树熊。
  在那本有名的《上帝的笔误》中,我还记得他的前言:疯狂也许就是智慧本身,当他厌倦于揭露人世间的羞耻事时,便聪明的决定变做狂人!在最后时刻,我相信一定有让他发狂的因素,我们却已不得而知!
  生者对真相的澄清是对死者的安慰!愿诗人的灵魂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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