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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滩
作者:顾城  |  文章来源:《顾城诗全编》校补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2/7 11:32:10  文章录入:鹤莲  责任编辑:本站

 

  荒凉的土路弯向河滩,
  一驾马车正在下陷。
  车夫脸上溅满了泥浆,
  徒劳地向春天挥着响鞭。

  昨天这里还是坚实的路面,
  美丽的冰花在月光下打闪。
  现在却处处是贪婪的泥浆,
  对一切过客都死死纠缠。

  车夫用尽了力气和诅咒,
  开始坐下来等待夜晚。
  他相信一旦大地重新凝结,
  马车就会在铃声中飞回家园。

  盼哪盼,真慢,望眼欲穿,
  终于黑夜又占领了人间。
  车夫打个喷嚏准备启程,
  却遇到了更加恐怖的困难。

  马匹和车轮已冻结在泥里,
  比坚固的牙齿更难摇撼。
  曾经在大地上驰骋的车马,
  如今也成为了大地的一员。

  好奇的月亮比问号更弯:
  “到底是谁把车夫欺骗?”
  有人说是变化无常的节气,
  有人说是凝固不变的经验。


                              一九八一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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