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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顾城
作者:水流云在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2/11 12:20:26  文章录入:鹤莲  责任编辑:鹤莲

  我对那个年代非常陌生,当那场运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我对那个年代又非常熟悉,自打记事起,所接触的大人每每“想当年”的时候,都会像红军在给你讲述如何爬雪山、过草地,那种经历过苦难后的自豪会给你深深的震撼。而最让我震撼的不是发生在那个年代的种种荒谬,也不是后来所谓“伤痕文学”对这些荒谬的控诉,而是一个生活在理想国度里的诗人对待黑夜的态度,他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这就是顾城,一个让我想起来就感到心静与阳光的诗人。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黑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黑夜”。在夜色的笼罩下,形只影单的孤独与无助、对夜的困惑与愤怒、像祥林嫂一样没完没了牢骚满腹都会让黑夜吞没人的理想、麻痹人的神经、摧毁人的意志。对黑夜的态度也就决定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让我们看看顾城的黑夜吧。说起童年,人们马上会想到天真的笑脸、充满童趣的游戏……而顾城的童年却是这样度过的“我(顾城的父亲)被分配去养猪。我每天和小小的儿子一起拌猪饲料,烧猪食。那土灶的柴火烧红着不透明的早晨,和我们父子灰暗的脸。”没有年龄相仿的玩伴,没有安逸的物质生活,每天面对的都是“饥饿得要发疯的猪”“渤海湾,淮河,荒村和荒野。”就是在这种恶劣的生活条件下,顾城用他那充满童稚的笔写下了这首意味隽永的名诗《生命幻想曲》

    把我的幻影和梦
    放在狭长的贝壳里
    柳枝编成的船篷
    还旋绕着夏蝉的长鸣
    拉紧桅绳
    风吹起晨雾的帆
    我开航了
    ……
    我要唱
    一支人类的歌曲
    千百年后
    在宇宙中共鸣

就是在“喂猪是我们流放生涯中最大的乐趣”这样的童年,苦难也没有泯灭诗人美好乐观的情怀,诗人说:

    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生活中我们见过了太多的抱怨,生活之艰辛让人无暇顾及青草的呼吸、蝴蝶的舞姿。而童年的顾城却像一个大彻大悟的哲人,用一份纯真与唯美面对生活的辛苦恣睢,这才是生活中真正的勇者。
  在本该少年意气风发、烛昏灯罗帐的的年龄,诗人却“去街道服务所里服务,什么苦活、脏活、累得死去活来的活,他都争着抢着一马当先的去干。掏阴沟,爬到楼顶去刮铁锈,拉大锯,刨树根,油漆各种家具,去高温的熔炉旁边拌糖浆”。这时的诗人依然没有对未来失去信心,他平静地说出了《一代人》的心声: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当我熟知了那个年代,熟知了那个年代的黑夜,熟知了顾城所面对的困苦,我被这首诗深深地震撼了,真可以说是醍醐灌顶。这需要怎样的心胸呀!回过头来再来面对自己的黑夜,我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病呻吟。我们时常把自己想象成天下最不幸的人,希望得到所有人的爱怜,把失败与挫折归罪于“夜的黑”,从而失去了生活的快乐,成为黑夜里一颗不会发光的星星。和诗人的黑夜比起来,我们的算什么!当我们为自己的怯懦寻找借口的时候,诗人已在黑夜里打开了一扇窗,那扇窗虽然有些小,有些风,但充满希望。“向着光明走去,擦洗着自己的灵魂,用决心和毅力,抛去身后的暗影。”
  也许有人会说,顾城的最终结局是不是对他这种信念头的背离和反讽?我不这样认为,我倒认为他的结局在另一个层面又一次向我们诠释了他的信念。而他之所以会最终投入黑夜的怀抱,不是没有光明,而是他失去了寻找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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