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透湿透湿的世界上，
　　有一个大殿很高。
　　殿檐下有一个鸟窝，
　　窝里温暖而干燥。

　　主人是一只小鸟，
　　正在梳理羽毛，
　　下面飞着几只蜻蜓，
　　使积水微微闪耀。

　　小鸟偶然俯瞰水影，
　　忽然发现自己渺小；
　　大殿上好像有只蚂蚁，
　　在向下探头探脑。

　　“天哪！这是我吗？难道？”
　　小鸟开始万分苦恼。
　　它竭力昂首挺胸，
　　对比也没有改变分毫。

　　小鸟开始哭哭啼啼，
　　蜻蜓只好赶来劝告。
　　当小鸟说了伤心的原因，(1)
　　蜻蜓不免微微一笑。

　　蜻蜓爬在小鸟的耳边，(2)
　　告诉它一个绝招：
　　你只要如此如此，
　　大殿就能变成蚁巢。

　　小鸟虽有点半信半疑，
　　但还是愿意瞧瞧。
　　它飞出可爱的小窝，
　　把一块最小的积水寻找。

　　终于找到了——
　　大小就像核桃。
　　小鸟站稳脚跟，
　　就开始和大殿对照。

　　“哈，真可笑，可笑！
　　我一展翅就把大殿遮掉。”
　　骤然伟大的小鸟，
　　跳起了节日舞蹈。

　　“谁说我曾在那儿居住？
　　呸！全是造谣，造谣！
　　就是十根圆柱，
　　都难比我一根羽毛！”

　　在透湿透湿的世界上，
　　有一只透湿的小鸟。
　　它再不能回窝了，
　　由于伟大的自豪。

校者注：
　　(1)作者手稿后改为：当小鸟说到伤心之处
　　(2)作者手稿后改为：蜻蜓站在小鸟的颈边
　　这首诗写于七四年初作者随父亲暂住济南时期，诗附在给妈妈的信中。多年后由母亲从旧信中取出。作者将其抄列入册时出现了不小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