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盗伐者脱去外衣, 开始抽动闪光的大锯。 年轻的树木在痛苦中倾斜, 跳动一下,便无声无息。
那些充满希望的枝条, 曾经是拥抱太阳的手臂。 如今却被无情地截断, 洁白的骨粉撒了一地。
僵直的树干被一根根拖走, 在滑动和翻滚中沾满污泥。 它们一直被推向山涧, 打碎了河面上优美的涟漪。
河水带走了不幸的记忆, 荒草掩盖了森林的遗迹。 山坡上只剩下一棵病树, 独自在风中长嘘短吁。
病树上布满了可怕的虫洞, 像畸形的脉管弯弯曲曲。 它不仅抑制了一切美感, 也打消了盗贼可怕的贪欲。
现实本身就是戏剧, “不幸”竟成了“幸存”的依据。 但如果我是一棵树木, 倒情愿去品尝锯齿的锋利。
一九八一.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