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顾城名城。
　　于是，在他活着和弃世之后，有了许多和城有关的事……
　　然而，并没有谁能真正进入城中。
　　因为他们只能在城外，在心思与情命的迷雾中转来转去，而对于城中最核心的部分，那个显示“天外光亮”和“无上渊源”的性灵本体，至多只能隐约地有所感觉，却无能与之体认为一。
　　上天在对顾城残酷的同时似乎又对他特别偏爱，给了他一个自然天成充分发皇的性灵体，使他能记起“从前的生活”，使他能“既是神，又是鬼，既是人，又是昆虫”地超越了实际生命的结构，生活于一切事物一切物体中。这和那个由外在知觉性看去的离群避世的城是多么的不同！
　　性灵和性灵证悟，述说是少有价值的，关键是生活了那种经验，但我们多少人有此经验呢？
　　其实真正阻挡我们进入顾城之城的是我们的自身之城——我们躲在这个被低等知觉性紧紧包裹着的极为狭小看似安全的城中，无明、无知觉、无兴会。
　　在这个人的审美生活和识感诸境界日益增上鄙俗的时代，谈论顾城，评价他的诗歌，多少带给人一些希望，但同时又好象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在顾城弃世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唯一能做，也只能是在城外说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