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一九九二年五月下旬，在旧金山，朋友们陪着我去看你，谈得很高兴，还拍了照片留念。（按：见前插页）你记得吧？你和你美丽的妻子，两个人我都很喜欢；你那顶帽子，我也非常欣赏。
　　听说你死了（一九九三年十月八日）。但我相信，你并没有死。你的金句，名句，有许多我会背。你永远活在我心中。怎么会挂在一棵树上呢？那么可爱，一个精灵般的美少年。但那只是新闻报道，而不是你的诗。你不是说过吗？“睡吧！合上双眼，世界就与我无关。”而那两个女人，一个跑了，一个被你宰掉，而今而后，不也和你无关了吗？唉唉……
　　为了爱情，你毁灭了你自己，这不是不可以原谅的，因为你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不只是一个“诗人”。但我还是忍不住地要说：如果上帝真正爱惜你的才华，我不是不情愿把我这太长的寿命分一半给你的。
　　唉唉顾城：你静静地睡吧！

（一九九三年十月十二日，于美西堂半岛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