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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东方维娜斯——谢烨
作者:朱小平 姜娜 文章来源:《朦胧的死亡》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2-26 19:57:48 | 【字体:

            阳光
            在天上一闪,
            又被乌云埋掩。
              ——顾城:《摄》

  维纳斯以她特有的魅力感染着世界上的人们。
  顾城说:“谢烨就是我自己心中的维纳斯。”
  顾城和谢烨恋爱时,曾无数次对母亲讲过谢烨,当谢烨第一次叩开顾家的门站在顾城母亲面前时,母亲说:“呵,这就是顾城的‘维纳斯’……”
  顾城的父亲顾工说:“谢烨把欧洲美和东方美溶为一体。”这是诗人的语言。顾工还说:“谢烨和任何人都能相处得很好,使人感到愉快。”
  “欧洲美”和“东方美”似乎属于美学探究的范畴。倾城倾国只是外表的美,内心的美才能转化为气质上的美,才是真正的美。
  记得读过蔡特金的传记,她曾被捕入狱,在监牢里见到一位女犯,其娴雅高贵的气质、美丽尊贵的仪容,使蔡特金叹为观止。但听到这位女犯人开口讲话,那原来震撼她的那种极美的印象刹时烟消云散,她得到的只是一个在美丽外表遮掩下的丑恶灵魂……
  谢烨的美在何处?
  凡是接触过谢烨的人都会感受到她的善良、温和、宽厚,她的利人、同情心,她的愿为别人忍辱负重、做出牺牲……她似乎集中了东方女性的优点和德行,她的美恰恰不仅仅在外表。
  维纳斯是一种残缺的美,她永远会使人感到遗憾。而这种残缺美又是不可弥补的。
  谢烨死去了。她是带着一种残缺的遗憾走到另一个世界去的,她的身世本身就是一首不完整的悲怆乐章。她的才华隐没在她的牺牲中……

    很久以来
    就有洪水
    就有许多洪水流下的孩子
        ——顾城:《很久以来》

  谢烨的父母都不是搞文学的。她的父亲张生同是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文物工作者,母亲谢文娥在当时的一家部队医院——北京军区总医院外科工作。
  谢烨生于1958年7月4日,比顾城小2岁。
  谢烨似乎注定生来就漂泊不定。她生于北京,但出生40天后,就被送到江苏省太仓县(今太仓市)直塘镇,这个地方是她外祖母家。她被送到一位姓凌的奶妈家乳养。
  谢烨出生的那一年是“大跃进”进入高潮的年代。谢烨本名张红大概就带有那个时代的色彩。人们异常的忙碌,她的母亲工作很忙,不得不把她送到外祖母那里。谢烨这一去就是两年,江南水乡的和风细雨永远是温柔的,这似乎与谢烨温柔善良的性格形成不无关系。因为她幼年的眸子里所见到的都是潇潇细雨、小桥流水,她那幼小的心灵是一定会得到净化的吧?
  两年后的1960年秋,大概是考虑到小张红该上幼儿园了,所以又把小红(谢烨的乳名)从江苏接到北京,寄托在北京西城鼓楼后一家民办托儿所里。她每星期六才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他们的家住在不远的小石桥胡同故宫博物院宿舍内,距幼儿园只有几百米。妈妈是护士,经常上夜班,她把爱给了病人们。幼小的谢烨在外祖母家受到娇惯,离开了亲人,她一直哭闹不停,是常把她抱在怀里的保育员们使她适应了新的生活和新的环境。她的太仓家乡话也从此逐渐让保育员们教成了纯正的北京话。
  1961年,阴影开始笼罩她的家庭。那时谢烨只有3岁,她还只懂得欢乐,不懂人世间的凄风苦雨。
  谢烨的父亲张生同,以政治上不清白为理由,被认为是不适宜在北京工作而被清理出北京。他被调到承德市外八庙古建队(即承德文化局前身)任工程师。妈妈带着谢烨留在了北京。
  1965年,谢文娥也被调出北京。理由是其父是小船主,曾合伙集资出租过小木船。这在那个年代完全可以作为“阶级斗争”的借口,而那时,“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当然,谢文娥被调出北京,也是受了张生同的牵连。因而,这位南京军区护士学校毕业的高才生,只好带着女儿来到承德二六六医院工作。不过,一家人重新团聚,结束分居生活,又是不幸中的一幸。
  好景不长,随着“文化大革命”的到来,这家人的厄运终于不可避免了。
  张生同开始被审查,连人身自由都要受到限制,谢文娥也多次被“造反派”勒令交待历史问题及与张生同的“问题”。1970年,谢文娥接到通知:她将被转业——不能再在部队医院工作下去了。谢文娥要求回上海老家也得不到同意,此时,张生同也被彻底“揪出来”。夫妇二人被迫离了婚——这个原先美满的家庭终于被摧毁了。
  后来,母亲带着谢烨的弟弟小纯去了上海,谢烨因患急性肾炎住院。被“审查”的张生同只有在每个星期天才有半天时间去探望病中的女儿。当谢烨要出院时,父亲准备接女儿回家,但是不久他接到了电话:女儿先被送到北京,又委托列车员送回上海!谢烨那时只有12岁!张生同竟没有权利和女儿在一起,甚至没有权利和女儿见上一面!张生同至今记得,那时他接到电话后,仰望夜空悲痛欲绝,他在痛苦流涕中绝望的自语:“我今生还能见到我的女儿么?”
  这就是那个“革命”的时代留给谢烨的最深刻的印象吧?也许她的印象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逐渐淡漠,但留给父亲的却是最惨痛的永远不可忘却的一幕……

    让我们一路吱吱喳喳
    像小鸟那样去热爱生命
        ——顾城:《童年的河滨》

  谢烨在这样漂泊不定而凄楚多磨的环境中,怎能成为一个诗人?她没有文学家庭的熏陶和氛围,她怎能取得引人注意的文学成就?
  然而,她竟成为了诗人,并使顾城产生了创作激情,并成了顾城的文学伴侣。
  谢烨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早期诗歌被选入过多种诗选集。1985年获全国首届青年电影评论奖。1987年应邀访问欧洲,参加德国明斯特国际诗歌节。她发表过小说《新姐》、《扁猪》及不少散文。她的作品具有一种别样的韵味,不仅在国内受到注意,也曾被译成英、德等国文字。她还与顾城共同创作了长篇小说《英儿》,这是谢烨短暂的一生中唯一创作的长篇小说,也是她的重要绝笔。
  有人曾说,她的“文学成就不为人所知”,这恐怕不太准确。她的文学生命太短暂了,像一颗流星划破夜空。如果她不夭折,她理所当然取得更大的文学成就。
  才女薄命,真是又一次得到了应验。
  有人曾请教过美国的大作家海明威:“一个作家最好的早期训练是什么?”这位以自杀结束生命的人回答说——只有一句话:“不愉快的童年。”
  谢烨的童年有阴影,也有欢乐。她的欢乐是什么?是听大人们讲故事。也许是谢烨最早受到的文学熏陶。
  在这一点上,她和顾城竟是异曲同工。
  顾城之母胡惠玲曾发表过一篇文章《顾工讲故事》,谈到顾城和姐姐顾乡,从小最着迷的就是听顾工讲故事,“故事都是现编现讲,海阔天空,离奇曲折,现实加荒诞,有声有色。而且把两个孩子也编进了故事,同神仙、动物、半人半兽、天外来客等一起经历善与恶的争斗。声音宏亮,连讲带唱,讲得出神入化、神采飞扬。”顾工能编故事是有名气,当年胡惠玲与顾工恋爱,也是听顾工讲故事为媒的。
  谢烨则有两上讲故事的老师——妈妈和爸爸。谢烨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听故事,也喜欢听大人给她念书。每到周末,她从幼儿园回到家,就会缠着妈妈给她讲《渔夫和金鱼》的童话,她会听得很入迷。张生同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谢烨的妈妈有一次给她读《欧阳海之歌》,以后好几次谢烨在临睡前,都反复请妈妈给她讲“饿死不讨米”那一节,也许是欧阳海小小年纪的那种令人钦佩的志气,给谢烨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对于妈妈讲的那些美丽的动人的童话故事,小谢烨听得非常入迷,她总是一声不响,静静的听着。到了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爸爸也开始给她讲故事了。爸爸是个搞古建筑的专家,常常根据各种考古知识、宗教知识和民间传说改编成故事,讲给谢烨听。谢烨的视野里展开了一个更为多彩丰富的世界……
  顾城和谢烨都是在听故事的氛围中长大。顾城自己常常被爸爸编进了故事,他在听故事时会忘记一切,一会儿笑,一会儿叫,一会儿吓得捂住脸,一会儿又兴奋得拍手跺脚……小顾城在故事中常常历尽艰险,他常会边哭边问:“干吗我这么倒霉呀?”顾城的幻想幼时就被铸成了雏型,他逐渐把这些幻想变成诗……
  谢烨听故事时很安静,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在故事中。她在听完故事后,总爱用铅笔简略地加以综合,读小学一、二年级的她有些字不会写,她就用学过的汉语拼音记下来。而且她会把这些故事带到幼儿园去讲给小朋友们听。所有谢烨的朋友们后来提及她,都记得她讲故事的才能。
  作为本书作者之一的姜娜曾写过一篇万余字的回忆文章,以细腻生动的笔触回忆了谢烨所讲的故事。那时,姜娜的父亲姜彤勋是承德二六六医院的外科主任,与谢烨的母亲谢文娥在一起工作。姜娜也和谢烨在幼儿园一个班里。姜娜清楚地记得,每到夜晚寝室里灯熄了,生活老师一离开,小朋友们就会异口同声的说:“开始吧!”谢烨就会在黑暗中开始讲故事,她讲的绘声绘色,每当讲到惊险之处,兴奋的男生们就会扔起枕头喧哗起来,这样常常被老师发现而罚站。但是,谢烨的故事却一天也不曾中断,所有的小朋友都是听完故事才进入梦乡的。
  姜娜后来总想到:谢烨讲故事时一定是神采飞扬的,因为灯熄掉了,尽管姜娜与谢烨的床紧紧相邻,但听故事的人只闻其声而不见其面。姜娜至今还记得谢烨讲过的一些故事,她常常把这些故事又讲给自己的儿子听……
  谢烨后来还在讲故事,当然是变成了英文的童话故事,去讲给自己的儿子小木耳听。现在讲故事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小木耳将来还会记得这些故事吗?
  幼年的顾城听了故事,性格走向了另一面,因为他曾在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了几年,他只能把故事讲给小昆虫和大自然,并变成了朦胧的诗。幼年的谢烨听了故事,她把故事讲给同龄的小朋友们去听,她的性格在故事中形成了温和、愉快,并把欢乐给予了同伴。
  很多中外文学家都是在故事声中长大起来的。
  谢烨和顾城本身也组成了一个充满着朦胧、充满着诗意,却又最终带来了不幸的故事。
  这个故事似乎结束又似乎没有结束,到了永远的将来人们还会记得吗?

    我的心爱着世界
    爱着,在一个冬天的夜晚
       ——顾城:《我的心爱着世界》

  谢烨有一颗善良的心,她对人的同情和理解似乎在童年以后就形成了。不幸的家庭并没有使她变形。
  谢烨在上小学时很聪敏,学习也很好,但是因为父亲的被审查,她不能加入少先队。有一次她放学回家问起父亲。父亲很难过,便对她说:“红儿,你不能参加少先队,不是因为你不好,是因爸爸牵连了你。但你还应该继续努力学习,帮助同学,天天向上。红儿,爸爸对不起你……”谢烨望着爸爸,只说了两个字:“我懂。”谢烨真的懂了吗?以她那幼小的年龄,怎么会理解这复杂的事情呢?但是,她那幼小的心灵里充满了善良,她努力去安慰大人,她那时就懂得把凄楚留给自己。
  张生同被审查后,妈妈带着谢烨和弟弟到宿舍去住,为的是使儿女们不去困扰他。儿女们偶尔回来时,他会带着他们登上家后面的小山,陪他们捉蚂蚱、螳螂,或在草地上静静坐一会儿,看夕阳渐渐隐去。女儿似乎知道爸爸的心情,从来不惹爸爸生气。张生同后来回忆起这段往事,总是热泪盈眶,他明白,幼小的女儿用依恋之情温暖着他那颗破碎的心……
  张生同认为,在学龄前谢烨一直受到母亲严格而良好的教育。谢烨在幼时就被母亲严格要求,要朴素、诚实,宽容利人。谢文娥认为:孩子的健康成长往往决定于幼年时期。
  优良的教养会形成优良的品格。
  姜娜在上小学时也和谢烨一个班,谢烨学习很努力,各门功课成绩都很优秀。班主任姜秀明老师常常表扬谢烨,称赞她不仅学习好,还团结同学,关心集体。在冬天,谢烨每天上学时,都要从路上拣一把生火的柴棍放在教室的炉子边上。她直到小学三年级都没有加入少先队,别的同学一批又一批入队了,但她从来不埋怨老师和家长,她还是那样。
  谢烨特别爱护她的弟弟小纯,小纯比她小三岁,出生70天后也被送到老家托付给乳父母抚养了三年。在张纯两岁时,患了“小儿脊髓灰质炎”(即小儿麻痹后遗症),但因乳父母没有这种医疗常识,延误了诊治,终给小纯造成了终生后遗症。小纯的不幸永远成了年幼姐姐的心病,她和弟弟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尽一切力量去保护弟弟。
  谢烨放学后要接弟弟回家,弟弟走的慢,姐姐怕弟弟累,就常常背着弟弟走,累了就让弟弟走一段,再接着背……先到医院找妈妈,妈妈下不了班,她们又会这样再回家。走走背背,背背走走,那时小纯四、五岁,而谢烨才七、八岁,她也是个孩子呀!学校离妈妈的医院有五里路,再加上往返回家的路程,对于一个常背着弟弟的小女孩来说,应该是很遥远的。弟弟上学后姐姐也在一个学校,姐姐依然这样背着弟弟……
  就这样,她仍然不忘给同学带来快乐。
  那时,她们放学后——谢烨、姜娜,都要到邸明英的家里去做功课,她们在院子里的圆石桌上做作业,芍药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做完了作业,谢烨仍然会给同伴们讲故事,“星星草”、“月亮玉兔”……她讲故事时总是微笑着,她的故事总使得同伴们开心。谢烨从少年时代似乎就是一个能给别人带来欢乐和使自己快活的小姑娘。
  后来,妈妈带着谢烨住进医院的集体宿舍,离姜娜家很近,谢烨就常常到姜娜家来做作业,做完作业后还会带姜娜家干活。那时大人们回来的晚,小伙伴们从小就会自己煮稀饭和咸鸡蛋,大人们回来,她们会帮大人择菜、洗菜。谢烨干活时也显出她的聪明。有一次谢烨、雅茹、姜娜、姜燕帮姜妈妈做泡菜,菜里有辣椒,一个小伙伴雅茹摸了辣椒后又揉了眼睛,辣得她又哭又叫。谢烨想出了一个主意:把脸浸在水里,过了一会儿眼睛就好了。大家都佩服谢烨的聪明。
  姜娜妈妈为了奖励这些爱劳动的孩子们,有时会为她们买来三分钱一支的冰棍。但谢烨没有得到自己妈妈的同意,她是绝对不会吃的。妈妈同意后,她也总会拿回去与弟弟一起分了吃。
  当谢烨和姜娜都为人妻后,她们在一起相聚的时候,总会回忆起少年时代在承德共同度过的快乐时光。
  当年,她们上学、下学都要穿过避暑山庄。那时的承德山色没有现在有那么浓重的人工雕琢痕迹。那两旁长满浓密枝叶桑树的小路,那花香四溢的文冠果园,那金山亭背后的大山楂树,那热河泉边大青石下的小蝌蚪,那水心榭荷花池里的红莲……都给她们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回忆。
  谢烨有一次问姜娜:“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放学路过水心榭,你把书包掉到了荷花池里,姜燕、你、我三个人不知深浅手拉手走下池中去捡书包,可是却被身边的荷花所引诱,转身采起了荷花。上岸后每人穿着湿淋淋的裙子还作起关于荷花的诗……”
  姜娜怎能记不得呢?
  姜娜还记得,谢烨从小时候就梦想当个画家、作家。后来她去上海后的来信中,还常常夹着她的一些人物速写画:简爱,琼玛,也有芭蕾舞《红色娘子军》中的吴琼华……
  而欢乐的童年后面是什么,那只有谢烨自己最清楚。

    她一直严肃地坐在大海中央
    被风捉住手指
    她不能随她的船儿去远航
         ——顾城:《硬币中的女王》

  谢烨在承德结束了她的少年时代,随着离异后的母亲去了上海。那年她12岁,是得了一场大病之后孤身一人到了上海的。
  她后来在上海的一家无线电厂工作,当了一个统计员。她开始写诗,但发表很少。她是1980年以后才开始发表作品的。她写的诗有时只是寄给最亲密的朋友。
  她不能和父亲在一起。她是由母亲抚养成人的,这其中的艰辛怎么想像也是不过分的。她的母亲谢文娥在离婚以后就再也没有组织家庭,把全部的母爱都倾注在儿女身上,她历尽艰辛把儿女抚养成人,使她们都参加了工作。直到女儿和儿子都去了新西兰,母亲感到孤苦伶仃后才再嫁。这是一位为儿女做出了牺牲的母亲。
  我们不知道谢文娥是否知道女儿已不在人世。我们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感到无限的凄凉:一个母亲的心是不是再一次破碎呢?
  谢烨的父亲张生同于1970年被迫离婚后,在以后十多年的时间里一直谋求复婚,他想破镜重圆,也是为了孩子们。他一直怀念儿女,每月寄往上海生活费,每逢假期,他都会把儿女接来承德。但也只是暂时的欢聚,因为整个家庭已经解体了。
  张生同是一个豁达、宽容的人,认识他的朋友称赞他的诚恳为人。他至今仍然独身一人,没有再娶妻子。他后来应聘到了北京,在中国文物研究所任高级工程师,仍是孤身一人。他在等什么呢?女儿后来出了国,他常和女儿通信,他永不能忘记女儿对他的体贴,他感谢女儿对他的温情。现在谢烨从国外的来信,张生同都珍贵的保留着。谢烨也给母亲写过很多信,但这些信大概永远见不到了。
  我们一遍遍阅读她从国外来的飞鸿,在字里行间谈到她的生活、她的儿子小木耳、她对父亲的温情、对故乡的愁思……当然,也包括对顾城的了解和评价。这一封封信很多都如同散文,显露出一个女诗人沉稳清润的文笔。
  我们没有忘记谢烨,谢烨的其他朋友们也没有忘记她。
  1993年11月27日《中国青年报》“生活特刊”,登载了一篇名为《诗化罪恶:顾城之死的舆论风向》的文章,其中引用一位不知名的记者的话说:“他(指顾城)有什么理由在自己农民式幻想破灭以后以令人发指的方式结束一个热望着活下去的生命?传媒有什么理由对谢烨表现出残酷的沉默,而相反热衷于找回顾城尘封的桂冠?”
  顾城是不是“用农民习惯用的斧子把他的妻子谢烨砍死在新西兰一座荒岛上”,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作出自己的判定。谢烨当然是无辜的,谁也无权剥夺她“热望活下去”的愿望。但据我们所知,并非所有的人都“表现出残酷的沉默”,有人就公开指责过顾城。我们想,并不是“传媒”对谢烨“残酷”和“沉默”,而是大多数人并不了解谢烨。不可否认,知道顾城的人很多,而真正了解谢烨的人很少。基于此,我们愿把所知道的关于谢烨的一切献予世人,使人们知道:她是怎样一个宽容、心地善良的女性,而且是一个在文学上有才华的女性。我们不愿忘记谢烨,更不愿沉默。因为谢烨本人不是一个残酷的人,同样我们也不是。关于谢烨的一切,我们在后面的章节中还会谈到。
  至于顾城,文章引用一位作家的话说:“我对传媒对顾城的宽容感到惊讶”,谁也不会认为顾城杀死妻子就该“宽容”。如果新西兰警方最终证实顾城杀死谢烨不是因为“患有间歇性的精神病”,也排除了谋杀的可能;那么杀死谢烨当然是不能令人“宽容”的。
  在一些人看来,顾城是一个封闭型的、忧郁的、孤独的人,但他在和谢烨恋爱以后,却感到开心、快活、安静。谢烨也说过:她和顾城结婚后一段时期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在婚后,顾城几乎离不开谢烨,他离开谢烨就会六神无主。
  那么,他为什么会杀死谢烨?他怎会“用农民习惯于用的斧子”杀死谢烨?
  谢烨是无辜的。她自幼就有一颗善良的、宽容的心,她向往美好的、梦一般的生活。她本身是美的,也更追求真、善、美。为了顾城,她奉献了自己的一切,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包括人最宝贵的东西——生命。
  佛家讲究因缘,谢烨遇见了顾城是不是因缘使然?谁也说不清。人们都希望“此情绵绵无绝期”,然而顾城与谢烨恋情的开始,谁又能说不是悲剧的开始呢?
  谢烨宽容别人,命运能宽容她吗?
  谁是制造悲剧的人?
  制造悲剧的人,本身就可能是悲剧人物。进入悲剧的人,她或许永远不会明白;是谁领她走进了悲剧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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