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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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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昕 文章来源:《顾城绝命之谜》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2-2 19:26:59 | 【字体:小 大】 |
死亡是没有的, 我已在生命中行走千次。 ——顾城
终于在极度的沉痛中将此稿写完。 掩卷沉思,我的内心依然充满深深的痛惜之情。我痛惜顾城,甚至也为雷痛惜,我为小木耳痛惜他的父亲和母亲!我无法说清自己在恨什么,但我深深地仇恨这个事件,仇恨人间吞掉真情和生命的丑恶! 我也痛惜过去的岁月,那美丽而纯净的回忆和回忆中永不褪色的一张张笑脸……如今一切都没有了!顾城走了。雷也走了。英儿,躲在一个我看不到的角落里,你还在饮着自酿的苦酒吗?也许你不久就忘了,忘了自己,也忘了回忆。你早已不是一个清纯稚气的女孩儿,英儿,你当然不是。在你人生三十年的旅途中,你总是满不在乎地对待人生非常严肃的课题。你长得太大了!你的记忆布满深深的皱纹。我知道你,正如你知道我。为我自己,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可这一次,你怎么回来见我呢?英儿,我没法儿说原谅不原谅的话,不存在这样的话。但是你原谅了自己吗?英儿,我只希望你以后再不要这样……当然什么都晚了,晚了…… 写这篇文章的过程,是心死的过程,是情感毁灭的过程。在全书即将写完的时候,北京落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厚厚的大雪像是要把一切记亿掩埋一样,还给人的心灵一片银白色的纯净。 顾城! 我独自一个人默默地在深深的积雪中走着,我看到路边几天前还摇动绿叶的小花丛,如今已被厚厚的雪埋住了。那些红宝石一样的浆果,在白雪的衬托下发出艳丽的光泽。顾城,这样的美丽,你是最喜欢的。你在北京的时候,看见下雪就高兴得扒在窗口笑起来。你叫上雷一起,拿了小铁锹跑出去堆雪人儿,用胡萝卜做雪娃娃的鼻子和嘴,用煤球做它的眼睛。你还给它做了带圆球的帽子,和你的一样。你们给我和英儿写信,你们快乐地说:“文昕,咪,我们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你们呢?”…… 没有人和我堆雪人儿,也没有人在这样的日子里给我写来快乐的信件。我一个人在惨白的深雪中走着,雪花落得我满身都是,鞋里也灌满了雪粉。 我听见鸟在树枝上叫,我停下来,找不到它停留的枝梢。我仰头看着,真美丽的雪天!一切太美丽,美得让人内心充满隐痛。 鸟还在叫,顾城,是你吗?…… 孩子一样天真可爱的顾城,梦一样朦胧,像他代表的那个诗的流派,旋律轻盈而纯净。 我后来想起他走后,他的命运牵动了那么多人的心。长时间以来,国外电台、报刊不断报导他离去的消息,港澳报刊也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国内多家报刊运用整版的篇幅倾诉着人们复杂、沉痛心情,这一切,是顾城自己所想象不出的。他今年3月回国的时候还曾对我说过:“这次回来,我谁也不认识了……”他不知道人们没有忘记他,许多人为他的离去失声痛哭,甚至他的不幸发生以后,人们都在拚命为他、为自己的感情寻求合理的解释,几乎从国外到国内的所有报刊都对顾城表现出宽厚与同情,而且一些报刊还刊出了悼念这位清纯诗人一生的诗作和文章,他给大陆读者留下的美好印象,依然不可磨灭。 这一切总令我感动不已。 在国外,许多人为他的不幸感到惋惜,一些国家为他发表记念性文章和谈话,并出版了专刊、举办了记念展览等活动,高度评价他在文学上的伟大成就,称赞他是一位天才的童话诗人。人们对他清纯的品格和学术成就,依然敬佩、依然怀念。这正是顾城不朽于中国诗坛、世界文坛的证明。 我刚刚得到一个信息,不久前在英国有一位赵毅衡先生发表了一篇谈顾城诗学的论文,其中说:“现在有人说,从‘英儿’其事,到《英儿》小说之写成出版、都是谢烨的金蝉脱壳计;十八个月的周游世界,是谢烨远离小岛的成功尝试。” 另外,香港某刊物也刊有这样两句诗:
莫非英儿是过河拆桥 谢烨是金蝉脱壳
有头脑的人都在这个惨痛的事件中思考着它的真实背景。 顾城,你永远是一个极其坦诚的诗人。你坦然而毫不掩饰地面对着自己、面对着灵魂。这一点,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的!这正是你一贯的人生,是你清彻见底、真实自然的品格! 我相信,历史会记住你。你的《英儿》会给世界文坛一个全新的印象,留下重重的一笔。 顾城,我想起你的一句诗:
死亡是没有的 我已在生命中行走千次
是的,顾城,你活在善良人们、热爱生命的人们的记忆里,也将活在文学史的记忆之中……
1993.10.22 初稿 1993.11.21 完成
见“华艺出版社”《英儿》第96页(此信寄出于4月底。) 此信同前一封顾城信同时寄来。 此信同后面三封信,一次性寄出于6月初。 见“华艺出版社”《英儿》第105页。 见“华艺出版社”《英儿》第101页。 见“华艺出版社”《英儿》第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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