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

　　屋里放着木匣。我当然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我把板拿了又放好。这时就来了人。是正好要找的那个人。在握手的时候，边上又有了人。过去认识的一个个都想了起来，一个画挂像，又画连环画、插图，说太老了，不好意思来了。
　　看见上边的人还在说话，已经晚了。一种感觉，链子放在头上，有刺的，很重，这一部叫枪毙。
　　醒在一个大地方，顶上有东西很轻，你知道个人和个人都是没有的，像蛔虫在一起，那个大家伙动起来，就跟着动。那边来人了，你一走他就来了。你拿铁条和她逃走。
　　在他们乘车追上来的时候，到处都爬满了人。窗上、门、路口，一堆堆事，像学校。你可以逃了，窗子、门、窗子，没人追的时候，应当逃向空阔的地方。
　　打碎玻璃的瞬间，你重新出现。

梦二：

　　她下去的时候
　　一声没吭

　　她挪板
　　我说　别挪
　　站上去又挪一下
　　板下去
　　就下去了
　　（手脚并用　抓不到）

　　坐着的是她的妈妈。围着的大发议论，说不信也得信，说不是我也不是你闹的，说心理、社会，道理很多，一会儿就说到了股票，又说回来。
　　我走，他收收衣服跟上，他是谁？穿过走廊时想，是告诉人家，还是先自己看看？每个门里都有线路，一个圆圆红红扁扁的人，不应该是她。
　　我接着下楼，怕碰见人，又说以后和希望，偏就是下班，从对面大台阶上滚下来，像泥浆。熟人那么清楚，在灰色中发绿发亮。
　　转身，有转伞和旱冰，玩儿的人都疯了，表情不动，绳子疯。我一下就看见了她，转得疯高。我知道这是她的十六岁，在空中我就知道了，知道了什么可怕。
　　她的魂要下雨了。大个子在我耳边说。我明白了他为什么收衣服。　

　　空气是一滴水
　　雨是一片光

　　别人
　　说　看看
　　说　别管
　　他收收衣服

　　你住雨房子
　　你出来时
　　一切都是红的

　　　　——原诗照搬　梦里所得

　　　　　　　　　　　　　　　　　　　　　1990年岛上